宋江一壶毒酒下肚,梁山泊的传奇仿佛瞬间画上了句号。随着这位“及时雨”的离世,曾经聚义厅里的一百零八好汉早已凋零殆尽,征方腊时战死五十九人,幸存者如武松断臂出家、燕青归隐江湖,而宋江的亲信李逵、吴用等人也相继殉主。
朝廷成功将这股民间武装力量“拆骨吸髓”:招安前借他们平定四方叛乱,事成后便兔死狗烹。梁山泊这座天然军事堡垒,转眼成了空荡荡的废墟,湖面冷清得只闻风声。
但历史从不允许真空存在。金兵南下的铁蹄声,很快打破了梁山泊的寂静。1127年“靖康之耻”爆发,北宋都城沦陷,中原大地陷入混乱。金军沿黄河一路烧杀劫掠,连水泊周边的渔民也难逃厄运。
展开剩余82%正是在这山河破碎的至暗时刻,一个名叫张荣的渔夫站了出来。
渔民张荣的“梁山泊2.0”张荣并非江湖豪杰,而是土生土长的梁山泊渔民。他水性极佳,曾多次在风浪中救人;更特别的是,他痴迷兵法,常对着湖面推演战术。当金兵屠刀挥向家乡时,他振臂高呼:“等着被杀,不如杀敌!”,这句粗粝的口号瞬间点燃了乡亲的热血。
凭借对梁山泊地形的了如指掌,张荣将渔船改造成战舰。芦苇荡成了埋伏点,浅水区专困金兵大船。他率众多次击退来犯之敌,甚至打出“以一敌万”的威名,人称“张敌万”。
队伍迅速壮大,鼎盛时达数万人,梁山泊再度旌旗蔽日,恍如宋江时代的重生。
然而金军主力步步紧逼。1129年扬州失守,南宋皇室仓皇南逃。张审时度势,放弃梁山泊根据地,沿泗水南撤至江苏承州(今高邮)。在鼍潭湖,他用泥土混合茭草筑起“水上长城”,与守将薛庆互为犄角,继续阻击金兵。
鼍潭湖的“泥马防线”张荣的南撤并非溃败,而是一次战略转移。他深知梁山泊虽易守难攻,但孤悬敌后难成气候。1129年,金兵攻陷扬州,南宋朝廷退守江南,张荣果断率部沿泗水南下,将新据点定在江苏承州(今高邮)的鼍潭湖。
这里的地形比梁山泊更险要,湖中密布沼泽,金军铁骑寸步难行。张荣发明了“草埽战术”:用茭草混泥垒成水上堡垒,草墙遇水膨胀后坚如岩石,战船藏身其间如入迷宫。更绝的是,他命士兵在浅滩插满削尖木桩,金军战船一旦搁浅即成活靶。
建炎四年(1130年)初春,金将完颜挞懒率数万大军围攻鼍潭湖。张荣故意放小股金军进入沼泽区,待其深陷泥淖,埋伏在草埽后的义军万箭齐发。
此战歼敌五千余,完颜挞懒弃船逃窜,史称“缩头湖之战”,金兵溃败时抱头鼠窜的狼狈,连当地渔民都戏称“金人脑袋缩进壳里啦!”此役后,鼍潭湖因方言谐音改名“得胜湖”,至今犹存。
金元时期的梁山泊消亡史张荣南迁后,梁山泊彻底暴露在金政权铁腕下。女真人采取“三刀断根”策略,焚烧所有残留营垒,连芦苇荡都放火清除;强征渔民为奴运往东北,空置湖区;1137年将梁山泊改称“东平大野泽”,排水造田分赏女真贵族。
到金世宗年间(1161-1189),湖区已萎缩近半。更致命的是黄河改道,1194年黄河于阳武决口,汹涌泥沙灌入梁山泊。黄河水裹挟的泥沙以每年数米的速度淤积湖底,昔日“八百里水泊”渐成沼泽。
元朝统一后,梁山泊彻底沦为“粮仓”。1289年京杭大运河贯通,梁山泊故地被切割成安山湖、南旺湖等小水域,成为运河“水柜”(蓄水调节池)。
元人于钦在《齐乘》中哀叹:“今梁山泺尽为平陆,只村名尚存张庄、李庄,岂当年渔户聚居耶?”,连水域都消失到需要靠村庄名猜旧址的地步。
现代梁山的“地质密码”今天的山东梁山县城东南,一片麦田中央突兀地隆起十米高土丘,当地人称为“宋江马道”。地质钻探揭晓了真相,土丘下层是湖相沉积的黑色淤泥,中层为黄河泥沙,顶层才是耕作土,恰似一部“水泊消亡史”的岩芯标本。
20世纪50年代,黄河水利委员会在梁山脚下打井时,竟在地下18米处挖出宋代沉船残骸,舱内还有铁矛和青瓷片。2017年南旺湖考古更发现湖底淤泥层中埋藏大量金元农具,印证了“退水屯田”的史实。
沧海桑田的剧变,反而让梁山泊在文化层面“永生”。
东平湖(梁山泊残存最大水域)至今保留“张荣墩”地名,渔民祭湖必唱《得胜谣》;而梁山主峰虎头峰上的“宋江井”,每年吸引百万游客凭吊。
当学者用碳14测定湖底沉船属于12世纪时,一位老村长说得直白:“老祖宗打架的湖干了,故事倒像芦苇根似的,一场雨又冒出新芽!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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